解析交运困局的温州解法：公交“三多”，劣势如何变优势？

　　全国多地公共交通企业及员工的生存困境，近期备受各方关注。

　　与此同时，有着近万名员工的温州交运集团最新报表显示：今年1月-8月，集团实现总营收15.13亿元，同比增长31.46%，较去年同期增长3.6亿元；2021年集团在职职工人均工资为8.86万元，同比增加10.20%；自2021年起，职工疗休养由两年一次、人均1200元提升为一年一次、人均2000元。职工的获得感和幸福感不断提升。

　　好成绩的背后是怎样的努力？温州交运集团探索了哪些破解行业发展困局之策？未来前景如何？连日来，记者进行了深入调查采访。

　　　共同的困局：刚性亏损每年5亿元

　　突然袭来的新冠肺炎疫情改变了人们的出行方式，全国各地城市公共交通和城际交通都遭遇巨大打击。“对行业来说，这个打击是致命的，公交业务断崖式下滑50%以上。原本为企业重要营收点的长途运输，亦是全面亏损。跟疫情之前相比，刚性支出每年起码增加5亿元。”温州交运集团党委书记、董事长朱祖荣给记者算了三笔亏损账。

　　城市公交年增加亏损3亿元左右。受疫情影响和公共自行车的普及，公交乘客明显减少，特别是电动自行车冲击更大。据不完全统计，我市仅鹿城龙湾瓯海三区的电动自行车，近年来激增至250万辆。2021年，温州公交日均客运量47万人次，全年客运量1.7亿人次，比疫情之前的2019年，减少1.6亿人次，按每次2元票价，减去免费乘车人次，票款成本损失3亿元左右；

　　车辆更新折旧年增加成本1亿元左右。近年来，温州公交持续实施“油改电”，以前的燃油车逐渐被噪音小、舒适度高的新能源电动公交车全线替换。而电动公交车的购车成本几乎是燃油车的翻倍，全线电动公交车的年折旧增加成本约在1亿元。

　　长途客运全线年亏7000万元左右。两年来，因新冠肺炎疫情防控需要，市区双屿客运站、汽车南站、汽车东站发往全国省际客运班线，多次紧急停运，虽然后来线路恢复，但车站里司乘人员、疫情防控人员比乘客多，是常有的事。鼎盛时期的2012年，温州交运集团长途客运板块年营业额达6.21亿元，随着动车高铁快速发展，2019年年营业额降为1.62亿元，2021年降至7200万元。

　　今年8月，温州交运集团发布的形势分析称：主业客流同比去年下降势头仍未止住，破局愈发困难；政策性亏损加剧，现金流压力陡增；发展环境仍需改善，部分重点项目因受用地、政策等要素制约，进展不够理想。

　　　公交“三多”：是劣势亦是资源

　　截至今年8月底，集团资产总额64.09亿元，下设13家全资子公司、1家温州交通技术学校及1家绝对控股企业（泰顺公司），在岗职工9065人；拥有各类营运车辆5600余辆，公交站点4082个、汽车客运站8个，经营公交线路292条，线路总里程达5317公里。

　　这一组数据跟让员工个人贷款自发工资的兰州交运集团非常相似，共同点就是三多：人多、车多、场站多。“这大约就是眼下国内交运企业的三个‘大包袱’。但换种思路，‘三多’亦是企业发展的资源。近两年，温州交运就是尽可能把这些资源用到极致，以减少它的副压力，加强它的正赋能。”朱祖荣说。

　　温州交运集团紧抓“油改电”的风口，在上下游产业链中寻找商机。锂电池生产商瑞浦能源有限公司是温州新民企，2019年，瑞浦能源第一代产品上市时，面临开拓市场难、产品销量低的难题，温州交运集团勇当瑞浦能源首块锂电池的“试金石”，为其产品提供测试环境，采购了110辆配置其动力电池的纯电动公交车，占瑞浦能源当年总销量的20%。也因为温州交运大订单需要，倒逼浙江中车公司、厦门金龙公司、郑州宇通、苏州海格等整车市场头部企业，加快瑞浦能源产品的测试和装配，瑞浦能源因此逐步打开全国乃至全球市场。按瑞浦能源内部人士说法，温州交运集团的助力，使其在行业内的布局和发展至少提速3-5年。

　　几年来，温州交运集团先后完成20批次1292辆新能源公交车辆采购，采购总额近10亿元。在此过程中，交运集团利用自身现金流充足、融资成本低的优势和公交车特殊的交付结算方式，在不增加用工成本的前提下，每年为本集团赢得五六千万元的利息差。2021年，温州交运集团又与瑞浦能源合作成立温州交运瑞浦新能源有限公司，共同拓展动力锂电池业务市场。

　　汽摩配是温州的支柱产业，全线装配温州明星企业瑞立集团的汽车零配件，亦是交运集团助推温产汽车零部件走向全国的一项举措。2021年12月，双方合作成立温州交运新瑞立汽配有限公司，开出汽摩配直营店。

　　由此，温州交运集团先后牵手产业链上的瑞立集团、瑞浦能源等优质民营企业，不但成立合资公司，还以“小步快跑”的方式加快探索股权投资新模式，分别于2021年8月投资5000万元参与瑞立集团旗下浙江新瑞立汽配有限公司的A轮投资，2022年3月注资2亿元完成对瑞浦能源股权投资。目前，这两笔投资的浮盈率均已翻倍。还有数家前景看好的民企合作正在洽谈中。

　　作为典型的劳动密集型企业，温州交运集团企业员工占我市十大国企员工总数的40%。人多工资压力大，人多话语权也大。该集团在内部成本管理方面，创新思维，做好节流文章。交运集团置业公司总经理叶铖告诉记者，从2021年起，集团所有下属食堂实行半个月招投标一次，所有采买都是阳光化操作，并为员工提供净菜服务。此举不但让员工吃得更好生活更便利，还为企业“增加”了几百万元的收入——今年上半年，单单食堂阳光采购一项，就节约成本10%-20%；再以员工体检为例，9000多人的体检份额，是各大医院体检中心争取的大单。集团通过多方谈判，最终为员工争取了原来的资费、公务员的体检标准。疗休养福利亦如是操作。

　　低矮的房子、空旷的停车场，是很多公交车始发站的传统模样。但正在建设的城东公交枢纽站，实施TOD开发，将变身为漂亮的多功能城市综合体，集公共交通综合枢纽、商务办公、金融服务等为一体。简单来说，以后市民在始发站等车再也不用风中凌乱或烈日高照，而是上楼吃个早餐，喝杯咖啡，在城市书房浏览图书，然后收到公交车到站信息后，悠然下楼到地下停车场上公交。

　　未来市区100多个场站完成TOD开发后，既美化了城市，“包租公”的收入，又能大大缓解主业亏损的困境。

　　启用温州交运国际商贸城贸易区，建设集机器人教练、智能化学驾等智慧驾培功能为一体的交运驾培园区，打造“运消一体”的建筑渣土运输国企标杆……从服务链到产业链，从管企业到管资本，从做主业到多元化经营，温州交运集团当下进行的一系列破局之举，为企业发展赢来勃勃生机。2021年，集团营业收入逆势增长65.74%，净利润完成考核指标166.7%。省内台州、舟山，河北廊坊等城市公交同行，先后来温考察取经。

　　面向未来，交运集团更是从城市交通新能源、智能化入手，布局了视野更广的先手棋。